【留白】君臣
——第一人称向白视角
——内容如题 就是想脑个君臣梗
——一发完
——刘视角指路 君臣，刘昊然视角
01
自我记事起，师父便告诉我，我是他在山间捡到的孩子，他在这世上无亲无故，恰好碰到了我，他觉得这是一种缘分，于是就把我捡回去养了起来，给我取名白敬亭。
从小师父便教我读书习字，那些诗词中的山河，历史里的天下，兵书上的战争都令我着迷。师父说我是个读书的料，以后指不定能有一番作为，最好不要像他，只能在这深山老林里终老。
师父有个老朋友，时不时会来看看他，顺便教教我武艺，但他好久才来一次，每次来除了跟师父谈天喝酒，还要跟我打一场，美其名曰是看我武艺是否精进。
那时候的日子总是过的很慢，总觉得听着夏日的声声蝉鸣，冬日的簌簌落雪，一辈子就会这么慢悠悠的晃过去。
直到那天，他出现了。
02
那天我刚从集市上采买回来，就看到他缠着我师父。
那少年穿着一身水蓝色的长服，看起来倒像个江湖侠客，可从他和师父的对话里，大概能听出这人来头不小。
“我不问朝堂已久，刘公子还是回去吧。”师父见我回来了，干脆把那人甩给了我：“小白，送客。”
师父转身往屋里走，那人还想追上去，我见状便拦住了他，这人明显是会功夫的，而且武功还不错。二十招之内竟与我不分上下，只是耐力不行，后来终究落了下风。
“少侠好武艺，在下甘拜下风，我叫刘昊然，交个朋友？”
输给了我他竟然也不气，还是那副笑模样，风度倒是很足。
“师父不欢迎的人便不是朋友，公子请回吧。”
“诶，我都告诉你我的名字了，你不该也告诉我你叫什么吗？”
我倒是并没有想过要与谁交朋友，可这人摆明了是那种不到黄河不死心的性子，怕是我不说，他也会再缠上来，不过一个名字罢了，告诉他也无妨。
“白敬亭。”
“相看两不厌，只有敬亭山。好名字！那这样我们以后就是朋友了，是吧，白兄！”
03
自他单方面宣布我们是朋友之后，他便常到这儿来，明面上是来找我，可实际上打着的却是请我师父出山的主意。
“你还是别来了，师父不会跟你走的。”我好心劝他。
“谁说我来找你师父的，我找你不可以吗？”他说着竟真从怀里掏出一包糕点，那糕点做的倒是很别致，白白的一块捏成了兔子的模样，还挺可爱。
“特意给你带的，尝尝看？”
不知是他想贿赂我，还是真的特意带给我的，他说那话的时候仿佛有种奇特的魔力，让我不自觉就拿起那糕点咬了一口。
“好吃吗？”他问道，脸上还带着些许期待。
“还不错。”味道是还不错，只是好像没什么特别的，除了外形还算有特色，并没有让人觉得惊艳的地方。
“你觉不觉得它很像你？”他彻底笑开了，也拿了个塞进嘴里。
“我觉得你找打！”
04
要说他来了多少次便被师父拒绝了多少次，可他好似根本没脸没皮，不管多灰头土脸地走，第二天都能神采奕奕地再出现。
都说刘备为诸葛亮三顾茅庐已然诚心诚意，那按这位这种请法，应该早就感动上天了，可师父仍然不为所动。
不过这些日子的相处，我倒是发觉这位来头不小的公子并不是个胸无点墨的草包，反倒也能称得上一句文武双全，只不过比起如何治理天下，这位公子显然更精通如何享受生活。
“白白，今儿刚得的女儿红，二十年的。”这都快一个月了，每天不重样地往这儿拿东西，也是煞费苦心。
“女儿红是生了女儿的人家在她出生时埋下的酒，出嫁才会被挖出来当做嫁妆，二十年……那这姑娘嫁得也太晚了。”
“你怎么这么扫兴。”他说完便自顾自的喝了一杯，之后好像又想起了什么，他眼睛突然亮了：“白白你多大，准备什么时候娶亲？”
“你要想品一品正宗的女儿红就自己去娶亲。”
他不满地瞪了我一眼，随后又看着我碎碎念了几句：“你这儿要是埋了女儿红就好了。”
05
他来得久了，我也逐渐开始习惯了有他在耳边碎碎念的时光。只不过美好的日子终究太短暂，如果我能选择，真想永远停留在那个时候。
二月初八，是我永远都忘不了的日子，那天师父遭遇不测，永远地离开了我。
从小到大我都不明白，为什么师父才华横溢却从不显露，他就这样甘于隐居在这山中不问世事，但他言语里却从不阻止我入世。
他临死前嘱托我不要太伤心，也无须为他报仇，他造下的孽早该做个了断，唯一还有些不舍的是他那个老朋友，他还没来得及和他告别。他告诉我，刘昊然是当朝六皇子，他心性单纯，天资聪颖，如果我愿意，大可跟他走。
我从未想过没有师父的日子会怎样，即便从小师父就告诉我他不能陪我一辈子，我也没想过这一天竟来得这样早。
师父死后，刘昊然便突然断了音讯，直到三天后的黄昏，他才再次出现。他头一次改了装束，不再像个侠客，倒真像个皇子，我在想什么呢，他本就是皇子。
“白白，你可愿随我回宫？”
我想他和师父间想必早已达成了某种交易，师父一走，他也该走了。也许师父预料到了自己的死，所以把我托付给他。
“我不是个小孩子了，我一个人也可以。”我看着落日黄昏下的小河，突然有些理解师父的心情，想着如果我也能捡着个孩子，会不会好很多。
“白白，你的学识不输你师父，你难道从未想过用它为这天下做点什么，而是就这样白白浪费掉？”
他的话竟有些说动了我，或许是因为从小师父便给我灌输了些家国天下的大道理，或许是每个男子都想闯一番自己的事业，我最终答应了跟他回宫。
06
后来我才知道他是这千帆国的六皇子，他母亲是当朝皇后，哥哥是当朝太子，他也无心争权夺利，找我师父也不过是为了他的哥哥，天下需能臣，太子爱才，我是他力荐，自然开始得到重用。
跟着太子的时光又是另一番光景，我这些年都过的书，学过的策略突然有了用武之地，那感觉很奇妙。
不管黄河洪灾，还是边疆战事，这天下从未曾太平，每每想起或许有些流离失所的人因我现得一方屋檐安居，我就觉得自己做的事是有意义的。
他时不时会来找我，抱怨我太忙，都没空陪他去宫外走走，抱怨着他母后又逼他娶亲，我还大他两岁都未娶亲，他又急些什么，每次听他说话，我总觉得自己又回到了山中的日子，现在一切都变了，但是还好他没变。
日子一天天过去，皇帝的身体也就一天天愈发衰弱，可是令人未想到的是太子的身体也一天天越发衰弱，就在太子妃生子的三个月后，太子薨。
那段时间整个皇宫都沉浸在一种哀伤的气氛里。最难过的当然属皇后，可他也并不好过，那是我头一次，看到他那么长时间没有笑。
太子薨逝后的三个月，皇上也驾崩了，圣旨里先皇把位置传给了六皇子刘源，之后他登基，改国号为留白。
07
在太子薨逝后，我就预料到了这个结果，先皇的几个皇子里，要么是年岁小不成事，要么是无治国之才，比较下去，他确实是继承皇位的不二人选。而我，也理所当然变成了他的臣子，是他钦定的宰相。
我一早便知道他聪明，不过他似乎比我想象中还要聪明，是治国之才。自他登基后，我助他推行了几项改革政策，都小有成效，眼看着国家在他的治理里越来越好，可群臣里的质疑声也越来越大。
说得最多的就是，他登基一年仍未娶亲，后宫空无一人。
之后每每上朝总有人向他提起后宫的事，都被他用各种理由搪塞了，我问他为什么，他只是看了看我，沉默半晌，说只想等他哥哥的孩子长大，把皇位传给他。
只是他愿意，当朝各方势力也是不愿意的。各个大臣都想着怎么把自家适龄的女儿塞进后宫。就算没有女儿，忠心的臣子为江山后代考虑，也会力推他成亲，就连他的亲生母亲，当今皇太后也不理解他。
不过他是皇上，他不愿意的事，确实也没人能强迫得了他。大家眼看着逼他娶亲无望，竟把主意打到了我的身上。
“你与皇上平常最亲近，你也该劝劝他，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他到现在家都不成，何以平天下。”就连皇太后都找到了我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皇家必须要有香火绵延。
可不知为什么，我内心，竟无比抗拒他娶亲这件事。
我初到皇宫的时候觉得一切都很陌生，这个地方充斥着被欲望蒙蔽双眼的人。有人不择手段攀龙附凤，有人挖空心思争权夺利，而我似乎与这些都不相干，我在宫里的每一天都太平安稳，若说没人护着我，我是不信的。
他曾承诺我，出了那座小山，我便是他的家人，我原当这只是一句玩笑，他生于皇室，又怎么能和我成为家人。可一直以来，他都在用自己的行动证明着他是真的当我如家人。
于公，他是这天下的主人，我是他的臣子，为江山社稷考虑，他也是该娶妻生子，不至于让江山后继无人。于私，我和他亦亲亦友，看他幸福美满应是我心中所愿。可我却第一次发觉，我对他的感情，竟自私到不容他被别人占有。
一开始我也婉拒劝他娶妻的事，可是人被逼的次数多了，总会做出些自己都不愿意做的事，终于，我还是上书谏言，劝他早日充实后宫，帝不可无子，江山需有人继承。
08
我永远都无法忘记他拿着那本奏折质问我是否真的希望他娶亲的样子，我望着他红着的眼眶，竟分不清他是气的，还是难过的。
后来，在我的坚持下，他娶了抚远将军的女儿为皇后，在他成亲之后，我便向他递了折子请求辞官归隐。
虽是我让他娶的亲，可他娶亲了，我却这么不开心，我不懂这是为什么，我也不愿多想，我甚至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原来我对他的感情已经变了。
我的辞官折子他并没有批，于是我递了第二次第三次……他始终没有批。
“臣欲辞官归隐。”
“朕不准。”
“请陛下准许。”
“我不许！”
没关系，我还可以自己走。
09
我给他留书一封，不辞而别。
我终究明白了，自己对他的感情有违伦常，于世俗天下所不容。直到最后，我始终也无法把这份感情说出口，他视我如亲人，我却对他有妄念。信里，我只写到，愿国泰民安，他平安喜乐。这辈子，遇到他，真的很开心。
从此，天下之大，处处为家。
从此，江湖之远，再不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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