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白】归一
——没错就是明侦硬糖刘九x白一一
——私设很多
——万字小甜饼一发完
01
白一一从小就知道，他是个被父母丢弃的孩子。
02
十岁那年，他被父母送到一所名为x的寄宿学校，从此他就再也没见过他们。
03
其实，自他记事起，他便能感受到父亲对他的厌恶。
他的父亲是个有名的艺术品收藏家，平生最爱的是收集名画。好不容易得了个儿子，一心只想把儿子培养成为一个出色的画家，可白一一并没有如父亲所想的那样。他不仅对画画毫无天赋和热爱，甚至连字都写得不怎么样。
在他还没被送走的时候，经常会有一些叔叔阿姨去他家里看画。那些人总爱摸着他的头对他说，我们一一可是看着这些名画长大的，将来要当个出色的画家才好啊。
白一一年纪虽小，可对感情的捕捉却出奇的敏锐。所以每次父亲脸上那一闪而过却又很快隐藏的失望总能被他轻易发现。时间久了他自然能感觉到，父亲其实是不喜欢他的。
04
被送走的那天是个普通的下午，司机载着他来到x，父亲甚至都没多看他一眼。
这样或许也没什么不好的，白一一想着，一直被父亲逼迫学画的日子才更让人喘不过气。那张冷冰冰的脸和从始至终锐利的目光都让他难受，没成为父亲想要的样子，是不是不配称为他的孩子，白一一总这样想。
05
在x的日子平静又轻松。鸥校长对他很好，称得上是悉心照料，甚至在发现他对弹琴有天赋的时候还特意给他请了个钢琴老师。比起那个所谓的父亲，白一一觉得自己更像鸥校长亲生的。
不过时间久了，敏锐的白一一就发现了这个学校的不对劲。这里所有的孩子，几乎都没有父母亲人来探望过。所以也许这个学校收的，都是像自己这样被父母丢弃的孩子，白一一这么想着。
10月15日是白一一的生日，那天他收到了一封父亲的来信，那关怀体贴的口吻，他一看便知道这封信肯定不是出自自己的父亲，应该是鸥校长写来安慰他的吧，聪明如白一一，很容易就猜到了真相。
那天x来了一个新的小朋友，鸥校长给大家介绍说他叫刘九。那是白一一第一次见到有人那么开开心心地来到x，刘九脸上那灿烂的笑容，欢脱的步伐，仿佛是来春游一般。
06
“哥哥，你看着这个蛋糕好久了，为什么不吃啊。”刘九凑上前，有些好奇地问一直盯着蛋糕看的白一一。
蛋糕是过生日的孩子的专属福利，这天是白一一的生日，所以他也不例外的收到了一块蛋糕。可他却并不开心，每到生日这天，他总会想到自己的亲生父亲，既然这么不喜欢他，又为什么让他来到这个世界上。
“你想吃吗？”白一一看了他一眼就知道眼前这个小孩是馋他面前的蛋糕了。
刘九点点头，甚至还控制不住地咽了咽口：“嗯！可，可是……他们说只有过生日才能吃蛋糕，所以今天是你生日啊。”
白一一轻轻点头，把那块蛋糕推到他面前：“我牙疼，吃不了甜的，你吃吧。”
小孩子总抵抗不住甜食的诱惑，刘九此时根本就没多做考虑，拿起叉子高兴地吃着蛋糕。
白一一看着嘴角满是奶油的刘九轻轻叹了口气，他有时候真羡慕这种心大的人，如果自己跟他一样，或许会开心许多吧。
07
从那块蛋糕之后，他们俩就成为了朋友，其实小朋友的友谊就是这么朴实无华。白一一很快就知道，眼前这个小孩，是因为五音不全却被父母期待着成为一个钢琴演奏家的人。
这时候的刘九丝毫没觉得自己是被父母放弃的孩子，他只觉得是因为父母太忙才把他送到了寄宿学校。况没人看着练琴，简直不要太美滋滋好不好。
“白白，下午的音乐课你去上吗？”自从知道了白一一的名字之后，刘九就擅作主张喊起了他白白，丝毫没有想吃蛋糕时叫哥哥的觉悟。
“不去，我去琴房练琴。”以白一一现在的钢琴水平，那还用得着跟他们一起上音乐课，唱duo rei mi吗？？
“那我也不去了，我去陪你练琴吧。”刘九笑着，仿佛这是件顺理成章的事儿。可是白一一哪里看不出来，这个五音不全的小朋友，最讨厌的就是音乐课。
08
白一一并没有拆穿他，有时候他都觉得自己性格过于孤僻，仿佛被世界隔绝在外，或许多跟像刘九这样的人相处，能让他改改这种毛病。
“行，不能打扰我练琴。”白一一嘱咐着。
“我保证。”计划成功的刘九小朋友乐呵呵的。
09
白一一弹起琴的时候很专注。他本以为仿佛有多动症似的刘九一定耐不住寂寞要去闹他，可没想到刘九竟然就在旁边拿了纸笔，安安静静地跟他一起坐了一下午。
“干什么呢？”白一一练完琴的时候，刘九仍在那涂涂画画，都没注意他走了过来。
刘九这边简单地收了个尾，拿起纸，骄傲地展示给他看：“画好了，像不像。”
白一一看着那简单的铅笔画，一眼就看出了他画的是自己弹钢琴的样子：“挺好的。”
在名画里长大的白一一不难看出来，这也许就是父亲想要在自己身上看到的天赋：“画得很好，你学过画画吗？”
刘九摇摇头，还吐了吐舌头：“没有，就是我自己乱涂。”还小大人样的摆摆手，一直被逼着练琴的他，哪有空学画画，不过被夸还是很开心的。
10
上天跟开玩笑似的，有绘画天赋的刘九在家里却被按着弹钢琴，而有弹琴天赋的白一一却从小学画画。或许长成父母喜欢的样子太难，可上帝确实给每个孩子都开了一扇窗。
11
“刘九！”
“老师叫你呢？”同桌戳了戳他的胳膊。
“嗯？”某刘姓小朋友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一脸无辜。
“这题你来答一下，九乘以九等于多少？”老师在讲台上提着问。
还一脸懵逼的刘九求助般地看向自己的同桌。
“八十一。”同桌用气音低声说着。
刘九看着此刻正经过他们窗外的白一一脱口而出：“白一一！”
12
只是路过的白一一一下就听到了教室里面的哄笑声。他转头看向教室的时候，刘九还站在那里，不过这是白一一第一次看到某个小朋友羞红了脸。
13
“九九白一一，你就是这么背乘法表的？”知道真相后的白一一无情嘲笑着。
“谁让你突然出现的，而且九九和白一一，明明就很配。”某九小声反驳着。
14
“白白，我今天又学了个新词。”正在上小学语文的刘九小朋友满脑子都是想象力，“九九归一。”
“嗯？”白一一不明所以。
刘九小朋友粲然一笑：“九九归一一，所以……白白，你碗里的鸡腿能不能归我。”
白一一：？？？不是归一啊，应该归我。
刘九一手护着餐盘儿，一手赶紧把鸡腿塞嘴里，“没有了。”
白一一见状乐出声：“吃慢点，没人跟你抢。”
15
刘九小朋友平生最爱打破常规，越是说不能做的东西，他就越是好奇。终于有一天，在鸥校长第三次强调着晚上不能串寝室后，刘九小朋友当天晚上便抱着小枕头敲了白一一的门。
“干嘛？”白一一看着架势，一脸疑惑。
“白白，我能不能和你一起睡。”某九装可怜技能蓄力中。
“老师刚说过不能串寝……”白一一刚想关门。就看见眼前人一脸委屈，眼泪都快要下来了：“可是今天下雨，一会儿要是打雷的话，我害怕。”
白一一躺在床上被刘九像抱玩偶一样抱着的时候才开始责怪自己为什么一时心软，甚至看到他要哭智商都掉线了，明明打过这么多次雷，就没看你以前说害怕？
16
x的生活极其无聊。几乎每天都是重复的，他们不能和外界接触，所以极少的娱乐生活就是看漫画。
这天白一一刚从同学那里得来一本柯南的漫画，他正看得津津有味呢，一旁的刘九突然就窜出来，指着书就说：“这本我看了，凶手就是……”
白一一手臂迅速绕过他的肩膀捂住刘九的嘴，徒留刘九在一边唔唔唔说不出话，待他翻完了那本漫画才松开了手。
“行了，现在想说什么，说吧。”白一一嘴角牵起一丝笑意，带着些许得意。
“白白你好过分！”刘九小朋友气呼呼走开了。
坐在原地的白一一：想跟我剧透还说我过分。
17
刘九也是会生气的。比如此刻，他就因为白一一之前捂住他的嘴一直没跟他说话。
“吃鸡腿吗？”白一一看着小朋友气鼓鼓的样子还觉得挺好玩的。
“不要。”小朋友也是难得拒绝了。
“两个。”白一一挑眉加大了筹码。
内心极度挣扎又拗不过本性的刘九相当没出息的伸手递过了碗，“喏，说到做到啊。”
18
发育期的男生个子都窜的挺快的。
15岁的白一一比11岁的刘九高了差不多一个头。
那段时间刘九小朋友吃的格外的多，每天早餐，别的小朋友不愿意吃的煮鸡蛋，不愿意喝的纯牛奶，刘九都要来吃掉，美其名曰我是帮忙你还得帮我写作业。
不过悲剧的是，心急的刘九小朋友并没有张个，反倒是胖了几斤。
19
眼看着自己就要变得圆滚滚的刘九开始减肥，他戒掉了零食，正餐也吃的少了很多，甚至开始运动。
白一一看他这个样子觉得这么小的孩子没必要减肥，便总时不时拿着不知道哪里来的零食诱惑小朋友。
“跑步多没意思啊，要不来快巧克力？”
对白一一和零食都没有抵抗力的刘九：我就吃一块，就一块。
20
说起运动，白一一显然比刘九擅长的多，他个子长得高，很快就能在篮球场上一展风采。
x的学生一直不算多，所以白一一很轻松地便在这项运动上保持着第一的位置，并且长期没人能打破，同时还收割了一票迷弟迷妹。
21
“以后你别去打球了吧。”刘九有些闷闷不乐。
“怎么了？”白一一显然不懂他为什么突然这么说。
刘九拽着手里有个女生叫他递给白一一的情书满脸写着不高兴，又装作一副小大人的样子：“你都这么大的人了，能不能多花点时间在学习上！”
比刘九爱学习得多的白一一：？？？
22
刘九在学习上花的时间是不多，小孩正是爱玩的年纪，觉得做什么事都比学习有意思。
他最爱的是画画，画得也好。许多人知道他有这么一项技能之后纷纷开始向他求画，但都被他拒绝了。只有白一一，几乎天天都能收到刘九给他的画。
“白白！你看这个好看吗？”
白一一看了眼画里穿着裙子的自己：“刘！九！跑什么？你站住！”
23
“白白，我错了。”
当然也总有轮到白一一生气的时候。
“这是我的新画你看一眼。”刘九负画请罪。
“不看。”白一一果断拒绝。
“看嘛看嘛，就一眼！”
白一一拿余光瞥了一眼，顿时乐出了声，那画里是他摸着一只柴犬的脑袋，而那柴犬的样子可怜巴巴的。
“不生气了吧？”某柴小心翼翼。
“要有下次......”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了！”坚决认错死性不改刘九嘴上信誓旦旦，可心里想的却是：下次还敢！
24
白一一有段时间沉迷于练琴无法自拔，常常是不管刘九在旁边说什么，怎么闹，都充耳不闻。
“你知不知道什么能超过钢琴的声音？”刘九又在课上跟同桌讲小话。
同桌认真思考了一会儿：“我听说唢呐的声音很响......”
思考着自己该不该学吹唢呐的刘九：那唢呐从哪里来呢？
鸥校长：你醒醒，我是不会给你买这种东西的。
25
白一一沉迷练琴的原因其实是因为和鸥校长打了个赌。
鸥校长拿了一本很难的琴谱出来，说三天内他能弹得一个音都不错，就可以答应他一个要求。
白一一苦练了三天，终于赢了这个赌约，他提的要求是，在刘九生日那天，他要带刘九去游乐园玩。
26
鸥校长到最后还是没放心16岁的白一一单独带着刘九出去，所以最终妥协成她带着他们两个小孩子去游乐园。
27
来到x后的两个人很少有机会接触外面的世界。这次难得的机会让两个人都很欣喜，他们在游乐园玩了很多东西，刘九的快乐当然是在于玩，而白一一，似乎看着他开心，自己就足够开心了。
28
“一一，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趁着刘九去买棉花糖的功夫，鸥校长和白一一摊了牌。
“我们都是被父母抛弃的孩子吗？”白一一说的很淡然，仿佛事不关己。
“一一，只要你愿意，x永远是你的家。”鸥校长的话情真意切。
白一一轻轻一笑：“谢谢你，鸥姐。我想......等我上大学就离开x，外面的世界还很大，我不能一辈子在这里被你保护起来。”
29
“白白，你吃吗？”刘九拿着超大一个棉花糖回来的时候白一一和鸥校长的谈话已经结束了。
“你自己吃吧，小花猫。”白一一说着还捏了一下他的脸：“咦——粘糊糊的。”说着嫌弃地把手在他衣服上抹了一下。
“叫你捏我。”刘九挑了挑眉：“活该！”
30
晚上回学校的路上，刘九靠在白一一肩膀上睡得很香。直到车子开进了校门，他仍然没有一点要醒的迹象。
“叫一下他吧，不能再睡了。”鸥校长看着，觉得这样睡也不是个办法。
“鸥姐你先回去吧，等他再睡会儿，我叫他。”白一一的声音很轻，似乎不想吵醒肩上的人。
鸥校长拗不过他们，只得嘱咐他们注意安全。
31
鸥校长走了没多久，刘九就醒了：“我睡多久了？”
“一路睡回来的，口水都把我衣服打湿了，这件衣服你得给我洗了啊。”白一一故作嫌弃揪了揪衣服。
刘九看他肩上还真有一片水渍，也是有点不好意思：“你怎么都不叫我！”
“睡得跟猪一样，谁叫的醒。”
刘九挠挠头，看着车窗外黑乎乎一片，突然情绪有些低落：“白白，爸爸妈妈不会再来接我回去了，是吗？”
“等你大一点，他们会来接你的。”白一一心里最清楚真相，可他仍然对刘九撒了谎。
“我有些想家了......我以后还有家的，是吗，白白？”
“一定有的，我保证！”白一一那句话说的格外坚定。
32
“白白，今天我能跟你一起睡吗？”得到了安慰的小孩又开始提要求。
“不许抱着我，还有不许把腿搭在我身上！”白一一算是同意了，但还是扔出了一句带着警告意味的提醒。
“行吧。”
刘九嘴上妥协着，实际上晚上睡着以后还是跟以前一个样儿，没有丝毫改变。
33
刘九生日以后，白一一用在学习上的时间更多了，他几乎每天除了睡觉吃饭，就剩下学习，都没空陪刘九玩。
34
x还是会来新的孩子。这次就来了一个爱缠着刘九的。
“那小孩怎么那么烦，做什么都要跟着我。”他趁着吃饭的时间跟白一一抱怨着。
“嗯，我以前也是这么想的。”白一一淡淡答道。
“白白！”
35
经白一一这么一说，刘九开始反思是不是因为自己真的挺烦的，白一一才开始不理他。
“小九哥哥，我们去开车吧。”那小孩又开始黏着他。
“去找范车车陪你啊，乖。”
36
打发走了小孩之后刘九并没有去找白一一，他觉得这么久以来自己好像确实过于依赖那个人了，于是他竟也默默翻开了几乎崭新的课本开始学习。
37
白一一发现最近刘九没那么黏着他了，有时候说话还劲劲的。是不是叛逆期到了，白一一这么想着。
“下午一起去打球吗？”他看刘九最近长高了一些，自己也是好不容易能抽空陪他玩。
“不去。”刘九拒绝着，跟赌气似的。
“谁又惹你了，我帮你揍他！”白一一跟他开着玩笑。
“白白，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38
还好白一一现在没喝水，不然肯定一口喷出来。
“谁说的，你想什么呢？”白一一有些无奈。
“你最近都没怎么理过我。”虽然他也没主动去找白一一，可他忍的很难受啊。
白一一刚刚还在疑惑他到底为什么不开心，现在知道是这个原因，也算是松了口气：“最近有些忙了，这不是快要考试了吗？”
“你成绩很好啊，还需要这么拼命学习吗？”刘九有些不理解。
“要的，我得买个大房子。”
39
刘九最终也没问出来白一一要买大房子做什么，可从那以后，白一一虽然还是拼了命地学习，也总会抽空陪陪他。
40
“白白，你是不是要离开我了。”白一一这样努力的学习方式让他心慌，他听到些传言，说白一一就要走了。
白一一一直没有想好要怎么跟刘九说这件事，他要离开这里已经是必然，。在刘九问起来，他只能实话实话：“我是要离开这里了，但不是离开你。”
41
“这不是一样吗？”刘九有些生气，这么大的事，白一一竟一直瞒着他，他以为他们之间没有秘密，他以为他对白一一不一样。
“当然不一样，就算我离开这里，我们还会再见的。”白一一语调温柔，生怕他眼前这个小朋友心碎。
“爸爸妈妈也说过回来接我……可是这么久了，我知道，他们不会来了……”刘九努力忍着不让自己哭出来。
“我一定会回来的，我保证。”
42
虽然白一一向他保证过，可越临近分别，他还是越舍不得。这种难过他从未有过，就算在想通了他自己可能是被父母抛弃的时候，都没有这么难过。
43
白一一高考很顺利，知道成绩的那天他并没有很意外。本来以他的成绩，全国最好的大学都任他挑，可是他偏偏选了就在本地的MG大学。
他不可能就这么丢下刘九四年的，他永远记得自己的承诺，要回来看他。
44
“小白，准备选什么专业啊。”鸥校长对他的未来还是颇为关心：“其实你钢琴弹的那么好，我当初就觉得你应该考音乐学院的，可你偏偏不。”
“学音乐太烧钱了，不适合我。”白一一的笑容里带着些许苦涩，他也不是不爱音乐，可这条路，的确不适合现在的他。
“钱你其实不用考虑，我可以帮你的。”鸥校长苦口婆心。
“鸥姐，你帮我太多了，以后的日子，我会靠我自己的。”而且我也有能力了。
45
白一一最终选择了MG大学计算机专业，不为别的，他只想尽早经济独立。而选这个专业，是他能想到的最稳妥的方法。
46
录取通知书来的那一天，刘九找到了他，在这之前刘九已经神隐好久了，每次白一一找他都找不到人。
“这段时间你去哪儿了？”白一一有些好奇，更多的是担心，他不知道自己将要离开，对刘九来说打击是否过于沉重。
“我想在你走之前，把这个送给你。”刘九递给了他一本画册，上面几乎记录了这些年他们一起生活的全过程，小到琐碎的日常，大到重要的日子，厚厚的一本，也不知道他画了多久。
“你也知道我很少画自己的，我都是画你比较多，可我怕你把我给忘了，这本画册你能不能一直带着，你别忘了我。”
47
这么些年过去，白一一甚至不记得自己上次哭是什么时候，可此时他却掉了眼泪。
“你怎么那么傻，送本相册给我不就好了。”他很快抹掉了眼泪，强迫自己笑着，他想如果此刻有个镜子，应该能知道自己表情有多难看。
“相册当然也准备了，我已经塞你包里了。”
48
白一一离开x的那天，刘九并没有出现，他说他不想跟他告别，也不想听他说再见。
白一一看着校门感慨万千，他怎么也没想到，来到这里的日子，或许才是他人生的开始，所有重要的人，他都在这里遇到了。
49
刘九确实没有去送他，他只在天台上躲着，偷偷看着白一一上车离开。那一天，他哭了一个下午，第二天眼睛直接肿成了两个灯泡，还被同学嘲笑了好久。
50
白一一拒绝了鸥校长给的学费，只收了五千块当做生活费，还有就是……鸥校长送他的新手机，说是提前的成人礼物。
白一一的学费都是靠的贷款，从他离开x的那一刻，他就得学会独立。
51
大学室友人都不错，有个室友还帮他介绍了一份家教的兼职，他勉强能养活自己的同时，还偷偷给刘九买了个礼物。
52
1月4号是x的冬游日，他打过电话给鸥校长，提前知道了冬游的地点。
再次见到刘九的时候，白一一发现他长高了不少。原来比自己矮一个头的小孩，已然一副少年模样。不过半年时间，他觉得刘九的变化很大。
53
“白白！”刘九见到他，还是原形毕露，这些日子所有的想念，化在这个拥抱里，勒得白一一都快喘不过气了又乐在其中。
“白白，外面好不好玩，你有没有想我。”
“嗯……还行，很想你。”白一一难得没有口是心非，这些想念真真切切，刻在他生活里，没有刘九在他旁边转悠，他还真觉得少了点什么。
54
一天的时光太短，分别又要上演。
“我给你买了个礼物，藏好了，不要被鸥校长发现。”白一一偷偷把手机塞给他，“晚上我给你打电话。”
刘九眼神一亮赶忙藏好白一一送他的手机，期待着铃声响起的那刻。
晚上九点多，白一一刚回到寝室，就拨通了刘九的电话。
“白白！”刘九声音里透着些难言的兴奋。
“以后你如果想我了就给我发消息不管什么时候，我都在。”
55
白一一的室友都知道，白一一床头那个画册是禁区，谁都不能碰。
“小白，那到底是什么啊，给看一下呗？”八卦之心人皆有之，就连MG的高材生们也不例外。
“一本画册，朋友送的礼物。”白一一答道。
“女朋友？”室友继续猜。
“不是。”白一一无奈摇头。
“那有什么不能看的？”室友来劲了。
“是比女朋友更重要的人。”
56
从此他们男生寝室多了一个传言，白一一有一个未婚妻。
白一一自己都不知道这种空穴来风的东西是从哪里传出来的，不过好像也不是什么坏事，至少帮他挡掉了许多麻烦的桃花。
57
说到桃花，白一一从入学起就备受瞩目。开学典礼上，他代表新生发言，一下就成为了MG公认的校草，颜值与实力并行。
学校艺术节，他穿着一身西装弹着钢琴，虽然那是他借的室友的廉价西装，可不知怎么的就传出了一身王子气质，学校甚至有传闻说他是个隐形的富二代。
于是他的迷妹更多了，学校表白墙各种对他的喊话，走在路上就能莫名收到的情书，这些并没有让他高兴，反而是苦恼。
58
他总记得刘九在x替他挡情书的事，所以他总觉得这样要被小朋友知道了，肯定得跟他生气。
明明这家伙现在都不在他身边，可他做什么都被他绑的死死的感觉。
59
刘九在x的情况并不比他好多少，少年初成已然是一副男神相。这个年纪的少年少女刚刚情窦初开身上多的是散发不完的荷尔蒙，况且刘九自带画画神技，也是各种被小女生围着转。
可面对着一切，他也只是说，我有喜欢的人了。至于他喜欢谁，可能也是x寄宿学校的十大未解之谜之一了，毕竟谁都没见他跟哪个女生过多接触。
60
大三那年的1月4号，白一一正好有门课期末考。从来不翘课的白一一，那天请假了，并且在后来的补考中一骑绝尘，仍然高分飘过。
“没有天理。”刚刚及格的室友感叹着：“这次的题目超级变态的，难道是补考的比较简单。”
“怎么可能，我女朋友补考都挂了，她说就不该信我的跨学院选这门课，这下还得重修！”另一个室友显然刚经历了女朋友的一顿毒打。
“小白，你做什么呢？”他们看着专心敲着键盘的白一一好奇道。
“接了个项目来做，赚点生活费。”
61
白一一的专业课学的很好，人聪明，自己又肯努力，大三的时候已经可以独立完成项目了。他经常在网上接一些项目来做，赚点外快，也是为将来毕业做打算。
62
刘九在学校也越发努力，眼看着还有一年就要高考了，择校也成了他心里的一道坎。
“你当然要学画画，上美术学院，听我的。”白一一在电话里说的很强势。
“可我从来都没有正经学过画画，要不我还是好好学文化，大学也上MG，就学金融好了。”
63
刘九其实很喜欢画画，他有天赋，甚至不需要多少正规的训练就能画得很好。同时，画画也是他热爱的东西，白一一清楚这一点。
“你的天赋，不画画简直暴殄天物。”白一一反驳着。
“那你不也没学音乐。”刘九在电话那头嘟嘟囔囔，他知道学画画很烧钱。白一一的经济压力有多大，这些年他也了解了不少，他不能再成为他的负担。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给我省钱是吧，谁说这是给你的，等你以后成了大画家，都是要十倍百倍还我的。”
64
最后刘九还是选择了艺术这条路。在某些方面，他也确实拗不过白一一。
艺考和高考都很顺利地进行着，6月份，高考结束，白一一也毕业了。
65
“喂，白白，猜猜我在哪？”电话里的刘九很兴奋。
“难道不在x？”带着学士帽刚和同学拍完毕业照的白一一一脸茫然。
“你往广场的方向看。”
白一一转过身，就看着冲着他挥手的刘九。
“鸥姐放你出来了？”白一一看到他，脸上都乐开了花。
“那是，她哪里抵得住小爷我的纠缠。”某柴扬起了骄傲的小脑袋：“这么重要的时刻，我当然要在了。”
66
白一一毕业就拿到了某大型互联网公司的offer，年薪五十万，算是起步高的。他在公司和美术学院折中的地段租了个小两居，就这样安定了下来。
7月刘九收到了美术学院的录取通知书，他知道，他也要离开x了。
刘九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x的那天是一个晴朗的午后，和十年前他来的那天差不多。只不过他从没想过，他在x一待就是十年。
67
白一一说了要来接他，他收拾好行李，最后看了一眼校门，曾经他以为父母总有一天会来找他，后来他认清了现实，知道父母是真不要他了。可他当时好像也没有那么难过，因为他碰到了白一一，他人生中最重要的一个人。
那个人说过，不会离开他，他做到了。他觉得自己这小半生即不幸又幸运，最后还是觉得幸运居多。爱笑的人可能运气都不差吧，他看着那十年未变的老旧的校门再次感慨。
“傻乐什么呢？”白一一远远看着他，此时的刘九已然比他还高，这个小朋友已经全然没了小朋友的样子。
“没什么。”刘九还是傻乐着摇摇头。
“走吧，带你回家。”
68
曾经有个小朋友，他叫白一一，他敏感又早熟，觉得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上只是一个旁观者，所有的痛苦和快乐好像都和他没什么关系。
直到有一天他遇见了另一个小朋友——刘九，他温暖又明亮，非得拉着他走到他的世界。从此，他变成了一个亲历者，开始能感受生活的酸甜苦辣，不管是悲伤还是快乐，都让他觉得他实实在在地活着。
现在两个小朋友已然变成两个少年，从小没有家的人，互相成为了彼此的家人，成为了彼此在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人。
出生在哪里，父母是谁，谁都没办法选择。
而往后余生，和谁在一起生活，却是一个可选项。
谢谢你，成为我的可选项。
九九归一，我归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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